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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工作的舊同事告訴我,她最近被裁員了。讓我想起舊公司的一些陳年往事。
現在的我住在火山腳下的小鎮,那些事情對我感覺已經不再切身,但仍然記憶猶新。
我共事過的老闆裁員風格各有不同,有的人比較宅心仁厚,願意事先知會交情好又不幸在裁員名單的屬下,讓他們有所準備。有的老闆甚至挺身而出,自己第一個被裁,為屬下爭取轉換工作的時間。
當然更多的是讓人氣得牙癢癢的惡毒老闆。印象最深的就是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是廣告業出身;在財富100大公司當過廣告總監退休之後,被我們公司重金禮聘重出江湖。 她之前待的那家跨國企業以生產力著稱,裁員和政治鬥爭見怪不怪,加入我們這家以人情味出名的百年老店,讓很多人跌破眼鏡。
她在紐約的廣告圈也算是一個傳奇;跟她開過會的人大多没啥機會開口 - 因為一開口就被她打斷了。有個廣告公司的老總就跟我抱怨,跟血腥瑪麗開會90分鐘,沒機會講完一句話,還被打斷了八次。
還沒有跟血腥瑪麗正式見面的之前我已經被超過十個同事警告過,他們口中的血腥瑪麗像是個脾氣暴躁、隨處把人變成青蛙的惡毒巫婆。 不同部門的同事聽到血腥瑪麗是我的新老闆,總是說「上帝保佑」,讓我緊張了好幾個禮拜;也有些人鼓勵我,說血腥瑪麗肯定不能適應我們公司的企業文化,撐不了幾個月就會走了。
第一次見到血腥瑪麗那天是在北京,她千里迢迢飛來亞洲參加公司的大型晚會 。 那天她穿著兩件式的長裙,帶著一副挺書卷氣的黑框眼鏡,薄施脂粉;也許是時差的關係,講起話來慢條斯理,客客氣氣地看起來像個沒啥殺傷力的家庭主婦。還有個朋友說在昏暗的燈光下,她讓他想起他最喜歡、最懷念的小學老師。
回紐約辦公室,第一天上班她就發威了。
「我在東京住了4天, 每天從公司到旅館來回2次。所以有很多筆計程車帳單。」
「公司到旅館的計程車錢都一樣,沒有塞車嗎?」
「我早出晚歸,避開尖峰時間;而且日本的司機先生很少繞路,所以車費都一樣。」
曲曲25美金的差旅費都要查問,我的心裡當然很不好受;菲哥勸我,我應該覺得很驕傲:「妳想想,血腥瑪麗掌管幾億美金的全球行銷預算,但她卻親自審核妳25元美金的差旅費,可見她有多重視妳。 」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有血腥瑪麗的情人節。
(待續 - Part 2 難忘的情人節 )
#那些年我跟過的老闆 #血腥瑪麗 #裁員 #人物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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