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黎剎大街」談「扶西·黎剎 (Jose Rizal) 」】

Screenshot from https://www.manga.club/jose/

黎牙實比是一個20萬人的小鎮，鎮上只有一條主要的交通要道：Rizal Avenue（黎剎大街）。我住的社區入口就在黎剎大街上，出門就只有兩個選擇：「向左轉」或「向右轉」。

要去市區、購物中心、電影院、銀行、濱海沙灘就向左轉；要去機場、星期日去教堂望彌撒就向右轉。

能讓大街冠名的人物當然不是等閒之輩，台灣出名的「中山路」、「中正路」紀念孫中山和蔣中正；香港有「英皇道」、「皇后大道中」、「太子道」以英國皇室稱號命名的街道等等。

前幾天（6月19日）是這條黎剎大街命名的主角，也是領導菲律賓獨立運動的英雄Jose Rizal （扶西·黎剎）157歲的冥誕。他的肖像也在菲律賓1披索（1 peso)的硬幣上。

黎剎於1888年在日本待過45天。在今年他生日當天，一群日本漫畫創作者公開了這部題為Jose Rizal的漫畫，有日文及英文兩個版本原作是松井孝浩，由今野涼作畫，TORICO株式會社發行。下面是這部漫畫的動畫簡介。

這個漫畫的第一章可以在網上免費欣賞。

35歲「別了，我的祖國」

眾多關於扶西‧黎剎的生平簡介，我最欣賞林衡哲於2011, Vol.54, No.1 4《台灣醫界》「杏林隨筆」專欄 - 「菲律賓國父」- 的介紹。在短短幾個段落當中，把這位菲律賓民族英雄在亞洲的地位、與對獨立運動的貢獻寫得鞭辟入裡。引用原文如下：

「扶西‧黎剎(Jose Rizal, 1861-1896)是一位專業的優秀眼科醫師，同時也是文藝復興型的人物，他是亞洲第一位主張和平革命的民族主義者，在這方面，印度的甘地（1869-1948）和台灣的蔣渭水（1891-1931）都是他的精神後裔；至於生在同一時代的中國革命的先行者―孫中山（1866-1925），則是主張武力革命的先驅，在這方面毛澤東和蔣介石都是他的精神信徒。

「在亞洲近代四位革命家中―黎剎、甘地、蔣渭水和孫中山，以黎剎的才氣最高，他精通十幾種語言，他不但是眼科醫師，也是小說家、詩人、畫家、雕刻家、擊劍高手、演說家、科學家和教育家等，雖然只了短短的35年，由於善於分配時間，他在每一項專長領域都有傑出的表現，孫中山的九次革命起義武器都是槍、礮和子彈，而黎剎的革命武器則是他的詩和二部小說。

「在這四位亞洲偉大的革命家中，以黎剎死的最悲烈，充滿了先知與悲劇英雄的形象，他從容赴義，為祖國而壯烈犧牲，在去世前數天，寫下了人類史上最動人的愛國史詩：「別了，我的祖國」。他35歲就死在西班牙統治者的槍桿下，他用思想啟蒙、小說與詩，所播下的革命種子，終於在犧牲後二年，獲得了歷史性的成果，結束西班牙三百多年的獨裁統治。」

註：照片來源：https://www.townandcountry.ph

與香港的淵源

1891年12月至1892年6月，黎剎在香港開業當眼科醫生。

那年的聖誕節，他的父母親、哥哥、三位姊妹及妹夫從菲律賓到香港來看他，可以說是全家團圓。這段期間他在香港幫他的母親成功完成白內障手術，讓她得以重新閱讀寫作。

那段時間黎剎居住在香港島半山列拿士地臺門牌第二號，每天下午2時至晚上6時在中環德己立街5號看診。

現在中環德己立街和皇后大道中一帶有許多專科診所，想不到100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自己過去經過那兩個地方從來不以為意；想不到那是個鼎鼎大名的歷史古蹟。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拍個「到此一遊」的selfie，唉！）

註：上圖是黎剎在香港執業時使用的名片。下圖是列拿士地臺靠近些利街街口的牌子，標明該地是黎剎的故居。

高祖父來自中國福建

黎剎有菲律賓土著、印尼人、馬來人以及中國人、日本人和西班牙人的混合血統，他的基因中以馬來血統最濃。

他的高祖父（也就是祖父的祖父）柯儀南（Domingo Lamco）1662年出生於福建省泉州晉江市上郭村。300多年前，柯儀南遠渡重洋，南下移居菲律賓，過後在菲成婚，妻子是中菲混血後裔。黎剎是第五代子孫。

黎剎是華人後裔這件事於1999年才獲菲律賓官方承認，黎剎家族後裔代表團於該年到上郭村尋根謁祖。

中國的搜尋引擎「百度」也有一個何塞.黎剎的專頁，不過那頁只講到歷史學家如何證實黎剎的中國血統、還有福建上郭村如何成努力建設成為黎剎「祖籍地」的過程。黎剎的生平事蹟則隻字未提。

認祖歸宗當事人會會同意嗎？

閱讀資料的過程中，我發現黎剎的華人血統部分是最有趣的。福建上郭村成了黎剎的祖籍地，而且中方也大肆宣傳這位菲律賓民族英雄的血緣。

可是從黎剎本身的作品當中，他對華人卻極盡嬉笑怒罵之極事，所以他自己本人是不是樂意認祖歸宗其實是有爭議的。

塗一般（本名伍哲燦）於 2005 年 2 月 14-18 日在《菲律賓華僑商報》《讀與寫》副刊發表的「黎剎的中國外衣」文章中有極為詳盡的分析。摘舉其中一段:

「從黎剎《貪婪的統治》中所塑造的那位華人領袖倪洛牙的醜陋形象可看出他對華僑商人的極端厭惡。可是平心而論﹐如果倪洛牙真的如黎剎描繪的那麼可憎﹐委實也難怪他排華。有趣的是﹐倪洛牙的種種特徵﹐如虛偽﹐做作﹐狡猾﹐唯利是圖﹐巴結官僚﹐投機倒把﹐不是至今仍“眼”熟能詳﹐歷歷勾現在我們華社 “一些”領袖的臉譜上嗎﹖只要倪洛牙這種人繼續存在華社﹐排華現象便相對會出現﹐我們就永不得安寧﹗」

摘自《正視黎剎的排華意識》結語﹐塗一般作﹐原載《商報》副刊“讀與寫”﹐二○○○年六月十四日。